坑王子

传说中的外公外婆（7）

我最近真是很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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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的邹墨阳正在闭目沉思，桌上的茶早已经凉透了，看样子他根本没喝几口。从吃过晚饭，他本来想来书房看看书，可是书摊在眼前却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心里乱的很。今天女儿的突然回家，对他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喜，但是惊喜过后，那些陈年旧事也一并袭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心和思念早已经盖过了当年的愤怒，女儿因为工作没有自己的孩子他心疼，怕她老无所依。女儿去支教他比谁都担心，怕她寝食不安。每到过年，不止是邹莉会触景生情，看到别人家都团圆了，他的心里好过不到哪去。他有的时候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再宠女儿一次，也许自己再妥协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进来！”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邹墨阳心下一惊，下意识看看手表，隐隐的有一些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书房坐到这么晚，也许，就是在等这个人。

    “外公，我能进来吗？”

      门被慢慢推开，洛雷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桌后的邹墨阳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尽管有些怨气，但是他还是保持了自己该有的修养和礼貌，也有那么点小小的忐忑。

    “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看到门外站的是这个从下午自己就没怎么理过的外孙子，邹墨阳更多的是疑惑，言语间也没有了初见面时的凌厉。洛雷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儿也没那么可怕。

    “换了床睡不着，想和您聊聊天儿。”

      说话间，洛雷已经慢慢的推开了门，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邹墨阳。邹墨阳看看洛雷的样子，发现自己好像下午没认真的看过这个孩子，长得还挺精神。这一下子，他对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外孙子，也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了，反而看他手里拿着两瓶酒，不自主的眼神里多了点好奇。邹墨阳还在想着的时候，洛雷已经端端正正的站在他桌前，把两瓶酒放到了他的桌上。

    “大小伙子这么矫情，还换了床睡不着。怎么，这是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邹墨阳看着洛雷手里的东西，语气里平添了几分戏谑，还是有那么点架子一直端着。

   “不算是见面礼，给您拿的礼物都在楼下呢，是我爸和我妈一件一件认真准备的。这是平时放在我放在车里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您喜欢喝什么告诉我，如果您还允许我下次再到家里来，到时候多给您带几瓶。”洛雷听出了邹墨阳语气里的不友好和戏谑，不卑不亢的就这么回过去了。

   “那你半夜拎着酒到我书房来，是什么意思？”

      洛雷语气里的不卑不亢也被邹墨阳一个字儿不落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刻意正了正语气，让自己显得更威严一些。

   “我爸说您平时喜欢喝点酒，他这个做女婿的从来没能陪您喝过一次酒，觉得特别遗憾。其实我爸酒量也一般，我倒是还可以。我看您今天晚上估计也没尽兴，所以不知道外公愿不愿意让我陪您再喝两杯？”

      洛雷说这番话的时候刻意强调了李远，其实他真是很费解，李远那么好的人，那么儒雅有学识，明明是可以和邹墨阳很有共同语言的，怎么邹墨阳就是不能接受他呢？难道真的像人家说的，他们是所谓的“情敌”？

   “你今天第一次上门，大半夜冒冒失失的到我的书房来，要找我喝两杯。小莉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邹墨阳看洛雷一本正经的表情，有点好笑的哼了两声，虽然还是嘴硬。但是洛雷的话确实说进了他的心里。他没有儿子，一个女婿半个儿，可是他和自己的女婿又几乎没亲近过。他一辈子桃李遍天下，可是为人师表，平时和学生聚个餐什么的喝酒也要有节制，能够聊得来的那几个老哥们，慢慢的身体都不行了，所以算起来，邹墨阳也有好久没痛痛快快的喝一次了。

   “我妈不知道这件事儿，她要是知道了我就死定了。所以我是偷偷来的，我来想请求您两件事儿。”

   “说说看！”

   “第一，请您原谅我爸妈。第二，请您认下我。”

     洛雷说完，带着点小小的期待，看着邹墨阳，眼神里是让邹墨阳没法拒绝的东西。

   “这两个要求，答应你都不难。但是这两个条件要换换位置，先认下你，再原谅他们俩。我猜他们俩也告诉过你了吧，我这个老头子除了做学问之外就这两个爱好，喝酒和游泳。我给你个机会，喝酒喝过我，游泳赢了我，我就答应你。否则，明天天一亮，带着你妈回你们自己家去，以后不许登我的门。臭小子，你敢和我打这个赌吗？”

      这回主动权到了邹墨阳的手上，他的条件很苛刻，其实是有心逗逗洛雷。洛雷看看他，知道这老头儿一定对这两项志在必得，不然也不会轻易打这个赌，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好，我答应您。到时候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洛雷边答应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喝白酒，能喝个两瓶差不多，看邹墨阳的年纪，最差也能和和他打个平手。游泳自己虽然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适宜做太剧烈的运动。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洛雷心里就一个念头，为了邹莉，这次拼了。

   “好样的。来，坐那儿吧，我这屋也没有别的杯子，就拿这个茶杯吧。”

      邹墨阳边说着边指了指窗边的茶海，洛雷从茶海上拿了两个茶杯，把拿来的两瓶酒一人面前摆了一瓶，然后就坐到了邹墨阳对面，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邹墨阳的脸上已经带着胜利的笑容了。

 “邹莉在孤儿院收养的你？”

 “我原来是我妈的学生，我有家。”

 “那她资助你的学业？你学有所成为了感恩才认的干妈？”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了些产业给我，我有母亲，我母亲在法国，也有自己的公司。您别急着乱猜了，把这杯喝了，我给您讲个故事！”

      洛雷的几句话让邹墨阳彻底懵了。但是随着酒一杯杯的喝，洛雷把自己和邹莉之间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诉给了邹墨阳，听到动情处，这个倔老头甚至还会湿了眼眶，两个人喝喝聊聊，没一会儿，洛雷拿来的酒喝完了，邹墨阳还拿出了自己的收藏。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四瓶白酒下了肚，居然还不觉得什么，唯一有变化的是，邹墨阳看洛雷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慈祥，慈祥之中还带着欣赏和喜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爽朗。

    “外公，真的，我妈对我特别好。您知道认识她的这些年我都干过什么吗？是，我法国留学，有事业，什么都不缺。但是这几年我做过太多混蛋的事情了。我砸过学校，砸过人家的车，我妈被派去支教的时候为了给她出气，我把学校买了，然后把新来的校长给赶跑了。我酒驾飚车，进过警察局，还离家出走过，我干过这么多不好事儿，我妈打过我，骂过我，但是她从来没放弃过我，后来我亲生母亲出现的时候，她极力的想让我和我妈回法国去，从来没想过我走了以后她自己该多难过，她以后怎么办。外公，我那么坏，我妈都能一次次的原谅我，您就原谅我妈一次，不行吗？我都不是她的亲儿子，但是她可是您亲闺女啊，对不对？”

      洛雷这时候，自己已经哽咽了，给邹墨阳讲了一晚上的故事，和邹莉之前的事情一幕一幕也在他自己眼中重现，他相信血脉是相通的，邹莉能做到的，能够包容的，邹墨阳也一样能够做到。

    “臭小子，什么坏不坏的，谁也不坏！你喝多了啊！别说了！”

      洛雷的话好像一记重锤，一个字一个字都敲进了邹墨阳的心里，也说进了他心里。其实在他心里，根本没恨过女儿，只是一种不舍得，一种心疼，天长日久的，以一种其他的形式存在着。

   “我才没喝多呢，而且我今天一定要赢您，我得让您认下我，更得认下我爸妈。您还有酒吗？没有我现在出去买！”洛雷说完就站起来了，被邹墨阳一把拉住，按坐在椅子上。

   “你看看几点了，不喝了不喝了，今天晚上算你赢了，行了吧？外公输给你了，好不好？”

      洛雷的真诚让邹墨阳这个内心冰冻了很多年的老人彻底融化了，他在感叹，像洛雷这样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不平常的大风大浪，依旧能够保有这份简单和纯粹，实属难得。

  “您刚才说谁输给我了？等会儿，你等会儿啊，我得录下来！”洛雷说完从兜里拿出手机，还认认真真的打开录音功能。

  “臭小子，你快点叫我一声！要不一会儿我不认账了啊！”

      邹墨阳看他那样，笑笑揉揉他的脑袋，洛雷也跟着笑笑，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自己用努力得到了邹墨阳的肯定。

  “外公！外公！外公！”

    最后两个字儿，洛雷差不多是用喊的，这一叫，差点没把两个人的眼泪都叫下来。

  “哎！好孙子！好孙子！”

  “这回您不用羡慕别人了，您不仅有外孙，过两年，我就让您抱上重外孙！”洛雷说到这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彻底把邹墨阳逗笑了。

  “好！到时候外公给你拿钱办满月酒，咱们把那些老家伙都请来，让他们看看！行吧？好了，你快点回房睡觉去！外公喝点茶准备游泳去了！”

    邹墨阳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完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腿，然后就要赶洛雷回房间去。

  “对，外公！咱还有一项没比呢，您要游泳去？我也要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洛雷突然间想到，更重要的不是让邹墨阳认下自己，而是原谅邹莉接受李远。

  “不行，不许胡闹。你刚喝了酒，不能游泳，会出危险的。你听话啊，这项明天再比好不好？”

  

      邹墨阳看自己这大孙子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实在是心疼他，怕他身体受不了，但是洛雷这样还真和自己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行吧，也对，外公年纪大了，不能这么折腾。那外公也回去睡吧，回头等您酒劲儿过了，休息好了，咱们再比也不迟，是吧？省着您说我欺负您。”

      此时此刻的洛小雷已经喝上头了，什么身体不身体的一概不记得了。看邹墨阳一脸严肃，索性顺水推舟的使了个激将法，说完就一脸坏笑的看着邹墨阳。

  “臭小子说什么呢，瞧不起你外公是不是！走，现在就走，我让你看看我老头子的厉害。”

      果然，激将法对老教授效果显著，洛雷偷笑着又推让了两番儿，这一老一小就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儿，天刚蒙蒙亮，小区的游泳馆是昼夜开放的，洛雷的车里装备齐全，拿好了东西两个人叫着劲儿的就去了游泳馆。